那是一把跟人差不多高的剑。剑刃细长且锋利,在距离根部一掌宽的地方有两个凸起,就像缩小了一号的带刃的护手一般,再往下就没有开刃了,仿佛是为了剑士可以用手掌握在这个地方而设计的。而剑的护手差不多如同成年人的小臂一样长,可能方便用来格挡吧。这样的剑在钢铁帝国是十分少见的,正如它的主人那样。
此刻,那把剑静静地倚靠在横放的一截原木上。它的主人也如这把剑一般安静地蜷缩成一团小憩。在冬天,这样睡在户外是很危险的,可是尽管如此,剑的主人也没有选择点火——高温会改变钢铁内部的晶体结构,使得千锤百炼的武器变成烧火棍,这是钢铁帝国所有人的常识。
如果在钢铁帝国内陆,冬天的雪夜常常是浑浊的。寒冷的天气更适合锻铁,所以每当这时帝国所有的炼铁坊便都不会考虑打铁工人的健康,让他们一连上工作好几天,在高温和浑浊的空气中挥舞着铁锤与汗水,而无数凝结他们生命的结晶的钢胚便会乘坐马车与巨船输送到需要它们的地方。
(资料图)
没有人会抱怨什么。锻铁工人们知道自己手中的钢铁是世界上最贵重的金属,因为它太稀少、太稀少了。或许皇宫里的贵妇更偏爱钻石,但是锻铁工人们清楚,钻石的产量不比钢铁低多少。
谁掌握了钢铁,谁便掌握了世界。
所以,钢铁帝国的皇帝就是万王之王。
帝国的炼铁坊的巨大的烟囱高耸入云,冒出滚滚黑烟。那些炼铁工人看到着些黑烟,总会忘记自己的辛勤劳动的痛苦。那些黑烟下的钢铁正是帝国强盛的理由,也是炼铁工人自豪的理由。
可是,那把奇怪的长剑的头顶的天空却无比清澈。深蓝的夜空里是如同大海中的鱼群般稠密的繁星。寒冷的月光无比温暖地洒下大地——她是多么的无私啊!远方的猫头鹰阴郁地叫了一声,一团雪从树上洒落,几个男人咒骂了几句。然后,这个地方便又被静谧的月光拥抱。
这便是帝国北疆的边境,一个澄澈的宛如桃花源般的地方。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对于钢铁极为抗拒。似乎对于他们而言,铁便是诅咒——一个把人类拉入深渊的诅咒。
可是,哪怕这样纯净的、环绕着人们欢声笑语的地方,一个阴霾也总笼罩在人们心头。
那便是玫瑰瘟疫。
正因如此,帝国才派出清道夫驻扎于此。
而那个奇怪大剑的主人,正是这支清道夫小队的领头。
“你听说了吗?那个什么钢拳校尉要来这里了……说是他文化水平高,要来指导我们!”
“嗨呀,别担心,我听说过他,一个戴眼镜的小伙子罢了,不凶的……”
清道夫小队的斥候们似乎在很激烈地谈论他们将要面临的问题。
可是那把大剑依然静静地依靠在那里,正如它的主人那样。如果仔细地观察这把剑,可以在剑柄的配重球上看到几个潦草的文字,可能是主人刻上去的,但是奈何没读过多少书,一般人是认不出那几个字的。不过,据剑的主人说,他想刻的是“索菲娅”,一个女人的名字。当人问起为何要取一个蛮夷的名字时,他总说北疆离北边的基洛希亚国很近,这里的女孩子喜欢用那边的名字给自己取昵称,所以也就模仿这种潮流给自己的剑也取了个基洛希亚国常见的名字罢了。
“欧阳大哥,快醒醒罢,村里人打报告了!”
那个蜷缩的男人不情愿地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无非是哪里的狼又偷小鸡了,你们去解决吧……”
“不不不,”前来叫醒欧阳青白——这是大剑主人的名字——的斥候神色紧张,“是我们没见过的情况!”
“不论如何,请诸位不要慌张。一慌则乱呀……”欧阳青白懒散地说道。
不过,他其实也没有比眼前的斥候镇静多少。他清楚自己来这里不过是混饭吃的,服役十年后就能安心退役,所以生怕遇到变数。简单地抖落身上的积雪后,他便扛着这把与自己身高相仿的大剑匆匆前往发生事故的地方了。
那是一个普通的墓园。
欧阳青白站在墓园门口,大门上的一只乌鸦侧着头,用左眼与他对视了一下,便“哇”地大叫一声飞走了。墓园背靠着森林。在夜里,森林绿得发黑。黑色中有无数忽明忽暗的如同星星的东西在闪耀。
村子很大,所以欧阳青白之前并没有来过这个墓园。他很惊奇一个小小的地方居然能容纳这么多围观的村民。他小心地护着剑刃挤进人群。
人群的中央就像龙卷风的暴风眼一般——外面热闹非凡里面却无比安静——没有人靠近那座坟墓,或者说,没有人敢靠近那座坟墓。
最先让欧阳青白感到诧异的是为何一处没有墓碑的土地里居然埋藏着一具尸体,但是当他看到尸体的样子后,那种诧异感马上变成了惊恐。
他从未见到过如此惨状的尸体。肋骨扭曲,颅骨畸变,双腿像狼的后肢一般反曲着。更恶心的是,尸体的背部乍一看血肉模糊,实际上裂开的肉体宛如一朵玫瑰花……
“让开,都让开!”
骑马的男人冲进人群。
“是玫瑰瘟疫!”
那个戴着眼镜的男人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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